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转校生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迟到。意识着这个问题,那天清晨六点我就出了门(八点才上课)。
从我家到学校的距离并不远,大概只有地铁十分钟或公交二十五分钟的距离。不到六点半,我就已经到了公交站,当时车站里还没有一个和我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也难怪没有人,我今天出来得太早了。”然后便登上了开往“早良北站”的公交车。
在车里摇晃了将近一个小时都没听到“圣?科洛尼卡学园”的报站,我心中开始不安。可当时车里又挤满了上班族,怎么挤也挤不到驾驶座附近,而我又不好意思问那些陌生的上班族大叔们。就这样一直坐到了终点站。
直到车上的乘客都下了车,只剩下我一个乘客时,我才鼓起勇气向司机询问。结果发现原来这辆车不是去“早良北”,而是去“相良北”。先不说这两站的站名只有一字之差的问题,明明都带着“北”字,方向却完全相反啊!无奈我又花一个多小时坐回去,再重新坐上开往“早良北”的车(这次我在车站还是没看见一个圣?科洛尼卡的学生。这时早高峰已过,都没人了。发车频率也降了下来,二十分钟才等来一辆)。
转学第一天就起个大早赶个晚集,我千辛万苦到达学校时都快哭了,心中百感交集。
当时班主任在别的班上课,所以没法接待我。我硬着头皮在第一节课途中冲进教室,同学们对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为了掩盖稍微红润的眼眶,我故意眯起双眼,控制住情绪,极力降低自己的声调,冷冷地说出“我是转校生羽濑川小鹰”(我其实没想要用这么深沉的语调,但回到家后拿出手机录音一听,连我自己都被那声音吓到了)。
我的问候让班里骚动起来,社会课老师也露出了稍许害怕的神情,毕恭毕敬地安排我坐到了空位子上。
……下课后,没有一个人来找我搭话。
通常遇到新来的转校生,同学们一定会簇拥过来问这问那。比如“之前住在哪”“喜欢什么样的人”“身高是多少”等。为此我还特地准备了一些既幽默又刚好不出格的回答(我对自己准备的答案很有自信,特别是针对身高问题的回答,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好笑)来制造良好的第一印象。结果一切都白准备了。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在第一印象上就惨遭失败的我,直到现在还没能找到机会翻身。
上英语课一直都是老师(美国人,好像因为我的发音不错很看好我)和我一组练习会话;体育课的热身体操搭档也是其他班组剩下的家伙(明显能看出他们害怕我);足球的传球练习也几乎没人传给我球(至少像别人那样一边喊名字一边把球传过来的经历从没体验过),最多只有别人带球失误而踢过来的球。而且传过球来的家伙还莫名其妙地向我道歉,尴尬地说着:“对……对不起!”我也只好随着回一句“哦”并假惺惺地点个头。有一次我试着微笑对他说“别在意”,结果对方吓得倒吸一口气,然后在那天午休时莫名其妙地跑来给我一瓶饮料说:“求求你原谅我吧!”
午饭也是我一个人默默地吃。
有一次出去买面包时,别的班的女生坐到我的椅子上。我刚回来,她立刻惊慌地跟着与她一起吃饭的同班女生逃出了教室。对一个高中男生来说,没有什么能比“被女生躲着”更受打击的了。那天在家中的浴室里我默默流下了眼泪……
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每当我回想起来,心灵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还有,我现在已经快要到达痛苦的极限,所以不想再介绍下去了。
我还试着常在图书馆和教室里看书、写作业来改变自己的印象,让大家觉得我是个“认真的好学生”。但至今仍没有效果。
一边回想着我那悲惨黯淡的校园生活(如果把那些经历写成题为《我的悲剧血泪青春物语》的手机小说,一定会得到人们的共鸣),一边草草地把作业写完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放学后在教室里和我交谈的三日月夜空——和空气朋友快乐交谈的悲催同学。好好的一个美女,实在是太可悲了。
但是,她好像还乐在其中。
啪啪!
当我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也认真考虑起是否需要创造一个空气朋友的问题时,我赶快用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不能想!要是真靠这东西过活,那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得结合现实去想个好办法。
加入社团!我感觉这个方向没什么错啊……
其实在和三日月发生那段对话之前我就考虑过社团。但正如三日月所说,我既没有勇气加入一个关系已经固定的社团,又不认为社团会欢迎一个祸害。绕着弯子申请加入社团,万一被拒(我能想象到被拒绝时的情景),我觉得从此我就再也抬不起头了。
“唉……”越想越感到失落。
总之作业写完了,今天还是洗洗睡吧……